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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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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4 章

“還未多謝公子那日救命之恩。”

“姑娘言重,若非是姑娘能找到富雲縣城郊,在下也不能及時相救。”

“那日說來也巧,我從未來過這一帶,但背上沈老板之後,這腦中就像是來過這富雲縣千百遍一般,熟悉的不得了。”

聽到這裏,沈菱歌不免發笑,辛雨可能做夢也沒想到那個時候,她用得可是系統兌換出來的導航功能。

見二人相談甚歡,沈菱歌不欲打擾,便想著先行離開,哪知剛下了一個臺階。閣樓的門“吱呀”打開。

應聲回頭,卻見餘時安手抱雙臂,倚著門框,看起來比她高出許多,垂眼望著她,冬日的風,將他的鬢發吹起,在他的面容前輕輕搖晃。

見她擡眸,他便勾唇一笑,“怎麽不進來?”

“我見你們聊得不錯,想起瓷窯還有事,便……”沈菱歌說到這裏隱約覺得這話怪怪的,便停了口,瞧著餘時安笑得晦澀。

於是將視線從他臉上移開,頭一偏避開他,望見閣樓中的辛雨,對她微微點點頭,隨即又步上臺階,與辛雨相對而坐。

餘時安只望著沈菱歌進了屋中也未搭理他,倒也不惱,在她身後也進了屋子,很自覺地與她同坐一邊。

房門關上,順帶著也將屋外的寒氣隔絕。

他安然坐下,沈菱歌只瞥他一眼,又笑對著辛雨道:“剛剛人多,不便敘舊,還請見諒。”

“怎麽會,上次匆匆一別,未來得及與沈老板當面致謝,原是我該抱歉才是。”辛雨連忙道。

“好了好了,你們二位也莫要這般客套了,想來沈老板應是有事要問,既然這樣,不如問吧。”餘時安坐在一旁,見她二人你來我往,還不切入正題,這便開口道。

“也是,辛姑娘現下可將家事處理清爽了?”

那日沈菱歌從辛雨衣著上可看出她家中條件應是不錯,故而將她賣給人牙子多半是別有內情。之前兩人危機未除,也顧不得多聊。

“都解決了,那天餘公子將我們帶回沈府替我出了主意,如今我已是自由之身。”辛雨點頭,笑靨嫣然。

“那這一批石英你又是如何得到的?”

見沈菱歌疑惑之事不少,辛雨索性一股腦兒都告訴了她。

原來辛雨自小沒了母親,與父親相依為命。而父親正是出身石英采礦工,後來因為勤快又有些頭腦很快做了工頭。

這樣一來便有錢了,又娶了二房進門。二房生了個兒子,奈何身體不好,硬說是辛雨所克,那胳膊上的胎記便是不祥之兆。以此為由,硬生生拆散了她的大好姻緣將她許配給了鄰村的土財主,換了一大筆彩禮。

哪知新婚當夜就被土財主的大房賣給了人牙子。

當日辛雨原本想便留在沈家為奴為婢都好,因她沒有了去處,更無顏面對昔日的情郎。

在告訴餘時安後,便為她謀劃一計,以大房將她賣給人牙子,要將大房抓捕報官為由逼迫土財主退婚。

在此之前,將彩禮從繼母那裏偷走。因著繼母想來這野丫頭已嫁為人妾定玩不出什麽花樣,並未設防。辛雨輕松得手後,迫使繼母和父親與自己斷絕了關系。

這樣終於擺脫了家裏對她的威脅。

而後,收到了餘時安傳來的消息,沈家石英供貨出了問題,拜托辛雨幫忙尋找新的貨源。

辛雨的父親始終覺得對女兒心中有愧,女兒拜托之事必定全力以赴,這才有了今日辛雨江湖救急的一刻。

雖然辛雨在說起自己身世的時候在笑,可沈菱歌能看出她笑裏心酸與無奈。

她總嘆自己曾經識人不清遭人背叛,心裏像是有了郁結一般,每每想起都無法釋懷。甚至連今日她都因牽扯到這件事而在眾人面前失態。

再看辛雨,遭家人背刺,又幾次身陷險境,她仍能笑看過往。

這樣灑脫的性情,她沈菱歌當真得學學才是。

當然,這整件故事中,功不可沒的當屬餘時安了。

原書中的餘時安盡是狡猾、貪婪、薄情的一面,沒想到眼前這個餘時安還有點江湖俠義的味道。

想到這,沈菱歌的眼神不禁又飄向餘時安,這樣的側顏在窗外鉆進來的陽光修飾下越發顯得輪廓分明,那雙眼眸更是……

不,沈菱歌,你何時變成了顏狗?醒醒!他可是渣男,那是害得原主淒涼慘死的渣男。

沈菱歌暗罵自己不成事。

“娘子,你這樣盯著為夫,多難為情。”

耳邊傳來低沈悅耳的聲音,讓沈菱歌回過神來,她尷尬地咳嗽兩聲,掩飾心虛,嘴上又道:“餘時安素來臉厚若城墻,何來難為情一說。”

辛雨見二人鬥嘴,輕笑出聲。

聽見這笑聲,餘時安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地起身,抖了抖自己的衣擺,“不打擾二位深談了,在下就先回去睡上一覺,告辭!”

說著,朝二女福了福身子,翩然離去。

沈菱歌望著他離去的背影,眉頭皺得老高。

辛雨見狀,忍俊不禁。

“好了,說正事吧!辛雨,你之後什麽打算?”沈菱歌回過頭來,收斂神情問道。

見沈菱歌正經起來,辛雨也收起玩笑心思,回道:“辛雨倒是無處可去,如果沈家有用得著辛雨的地方,辛雨自然願肝腦塗地。”

這話說得極為誠懇,就連沈菱歌試圖從辛雨臉上找到一絲偽裝的痕跡都不曾瞧見,然而她現在在用人之事上更加謹慎。

於是,拎起案上的茶壺為辛雨斟上茶水,又為自己滿上,口中說道:“其實辛雨你現在已與家裏人說清楚了,再回去找你那情郎也並非不可,何必要在沈家操心出力的。”

這麽一說,辛雨笑了笑,撓了撓頭,“說出來不怕你笑話。那天你在草屋中說到‘女子應為高山,不該被他人指摘’,這話像是種子生了根發了芽,長進我心裏去了。”

在沈菱歌順著她的話,還在追溯那日的情形時,辛雨接著道,“原本我是打算隨遇而安,大抵便是我的命了。聽了你的話,又蒙餘相公為我謀劃,我才真的覺得我能夠對抗繼母,對抗我的命運。人生在世,該有些追求才是。”

說著,辛雨站了起來,繞過茶案,走到沈菱歌面前,牽起她的手,“沈老板,我雖不及你有本事,可我也想像你一樣,能夠獨當一面,不需仰人鼻息。至於,我那情郎……”

她仰著頭,看向窗外的陽光,似有追憶之色,“我與他只會是越來越遠,所以我想做好我自己,希望沈老板能夠成全。”

許是讓她這番話驚艷到了,畢竟這是在古代。就算是沈菱歌的一句隨口之言,也並非所有女子都能有這樣的感悟。

而且,辛雨若是沒些本事,任憑餘時安主意想得再好,也不一定能圓滿完成。

這一切也足以證明,辛雨確實是可造之材,若是埋沒了就此嫁人,也的確可惜。

“行,既然你有這樣的想法,要留下來也不是不行……”接著,沈菱歌從袖中拿出《燒瓷手劄》,續道:“三日時間,把這本背下來了,我便讓你留下。”

看到這本書,辛雨眼前一亮。

她自幼受父親的影響,對石英倒是有些了解,然而對燒瓷,她是一竅不通。她知道沈菱歌肯讓她背此書,便是給她最大的機會。

瞧她欣然接受,沈菱歌臉上浮上淡淡的笑意。

王伯一走,如今瓷窯沒了管事的人,沈菱歌只能自己安排著,先給辛雨在瓷窯中打掃一間屋子出來。

之後的安排,待她背下《燒瓷手劄》再議。

但瓷窯不可無管事……

事實上管事此人不一定要技藝最為優異,但他必須熟知各道工序,且瓷窯眾人得信服於他。

最早一批在瓷窯的人,除了王伯和小侯子,也只剩下三位,其中一個年紀尚小,技藝學習得快,但管理起眾人來,怕是有些困難。

而另外兩人平時也不愛吭聲,沈菱歌也不知他們是否合適。

與其如此,那不如——競聘上崗好了。

想到這裏,最初那改革瓷器行的熱血又重新燃起,奮筆疾書。

很快競聘的流程書寫完成。

再看天色已是黃昏,她帶上寫好的流程,巡視完瓷窯,又叮囑了今夜看火工人後正準備走上馬車,卻被一人喊住。

她回過頭,卻是瓷窯那小工,“怎麽了?”

那小工在原地猶豫了兩步,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,攤開掌心,“老板,這個是侯大哥前幾日掉的。我也不知道是什麽,想著第二天還給他。可後來他就不見了。我想來想去,還是覺得應該把這個交給您。”

沈菱歌接過小工手中的物件,那是一個小瓷瓶,瓶口處被塞住。

她細細看著那瓷瓶的工藝,拍印是郁家常用的瓷器裝飾技藝。隨即看向瓷器瓶底,卻見郁家瓷器行的印章。

心下疑慮,沈菱歌沈吟片刻對小工道:“你做的很好,這事暫不與外人說起。明白嗎?”

小工認真地點點頭。

沈菱歌見他已然明了,便上了馬車,又問道:“你叫?”

“回老板,小的名喚陳雲山。”

“好。”沈菱歌應下一聲,握著小瓷瓶,思索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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